——中国航天系统科学与工程研究院钱学森决策顾问委员会委员 常远
常远教授通过十几张图片，讲述了他与钱学森之间的过往。
他称钱老为自己的恩人。他在学校因用系统工程观念答题获得不及格，给钱老写信，钱老回信支持了他！钱老对晚辈的关怀使常教授备受鼓舞。
常教授讲到，钱是货币，钱老有一句话是我姓钱，但是我不爱钱。钱的广义化延伸就是工具、方法，就是方法论，“大成智慧”可以用钱来代表，而且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钱老发展的复杂系统中国学派的大成智慧，从定性到定量的综合集成法，或者叫研讨性体系，就是人类认识世界的方法论，让每个人站在全人类的肩上，靠信息技术来支持。比如说“灵境”或者元宇宙就是支持平台的技术之一，使每个人具有世界化时代的人类最高认识水平，而且是可持续进化的，这个就叫大成智慧，它是靠技术，是靠专家之间人与人之间的充分互动，包括允许不同的观点，敞开所有的可能性，然后全世界所有的信息，当然是动态变化的。人、专家和机器系统共同动态加工人类所有的信息系统，在所有领域实现可持续进化的“大成智慧”。所以“钱”字也可以引申成“大成利器”。不光是思想利器，有了大成智慧，还要行动，我们要做知行合一的更高价值的实现者，所以“钱”字我延伸为“大成智慧”，“学森”延伸为“学森用广”，所以我给钱老的献辞，就是“大成利器，学森用广”。
“灵境”是一个类概念，而不是某一个技术的概念
今天要探讨的是元宇宙和灵境，其实钱老过去写信对VR的翻译，有说翻译成“灵境”更好，但是我想所有背后是一个系统思维，是系统思维中国学派的系统方法论，“大成智慧”也是系统思维系统框架来用的“大成智慧”，所以背后的方法论是基于系统思维的。
钱老的思想不是简单信息的概念，元宇宙更侧重的是技术产业，尤其是大家看到的Facebook讲的那些东西，他把元宇宙限制为信息技术，等同于钱老的“灵境”，因为“灵境”跟世界一样大，也等同于系统，“灵”就是更逼真。你也可以翻译成元宇宙，你也可以翻译成灵境。所以钱老最早提“灵境”的时候，大家可以看钱老，一开始出现虚拟现实技术的时候，这个词可以翻译成“灵境”。但是大家看他的说法，所有模拟现实逼真的技术，都是“灵境”的范畴。所以中文“灵境”是一个类概念，而不是某一个技术的概念。元宇宙你看扎克伯格描述的元宇宙，虚拟世界越来越逼真，翻译成中文就是“灵境”。
所以大家不要太狭窄理解钱老灵境的意思，他讲的是虚拟系统与现实系统，紧密融合，构成一个新的文明形态，而这个文明形态里面有信息技术支持，在这个形态里面每个人具备站在全人类上，具有大成智慧。信息技术支持里面的一种，总的是系统更逼真，这部分叫“灵境”。当然也可以从系统角度讲，虚拟与现实系统构成更加一个灵境的，更加有效果、更加整合的系统的层次性，更加开放的系统，你也可以说成是“灵境”，这个东西比较复杂，所以考虑它 一定要用钱老倡导的系统方法论与大成智慧来思考它，我们没有必要什么都追着产业界的产品，一定要有第一性原理。
每个文明里面的知识都有物质文明的信息支持，精神文明、生态文明都有，就是社会形态的革命概念，来思考钱学森的大成智慧。我们再考虑元宇宙、灵境这些具体的定位。
人类尚未认识到的精神因素的“灵商”
所以我们现在正在进入一个，不同的描述，这是人工系统，也是自然系统，德国人习惯用信息物理系统，或者叫虚拟现实系统，在系统科学方法论里面用的词，经常用原型域模型系统，原型就是事物本身，模型就是为事物建立一个代替物一般信息，但是逼真世界，就是“灵境”这种技术提出模型的信息量可能大于原型。所以信息量多少，并不是定义原型与模型的核心因素，只是替代关系。
钱老说要成为一个大成智慧者，我们在学习中感觉到，一般人把大成智慧理解为智商，情商、艺术这些是不是“大成智慧”？有争议。多少年前我们在国外交流提了一个词Realizel，这个词是我们造的，是一个英文单词，比如说我听懂你的意思，这是领悟者或者认识者。同时，又当实践者，叫知行合一者。但是知行合一也不一定能成功，还有很多外部因素，最后把事情促成了，所以是知者、行者、实现者，里面的“大成智慧”是具有智商，这是一般人理解的智慧，实际上还有高情商，还有人类尚未认识到的精神因素的“灵商”，三商合一的“大成智慧”，是我们理解的“大成智慧”，不要简单理解为科学技术的支持。
大家知道元宇宙这个词来源于科幻作品《雪崩》，我对科幻作品，包括钱老对科幻、科普都是非常关注的。科幻作品我对它有一个定义，科幻作品幻想这个技术在原型当中没有实现，但是可以放开设计模型。所以科幻作品就是未来可能出现，或者已经部分存在的原型系统的一种形象模型，而且它有一定的科学依据，这就是科幻模型。所以它可以展现目的与手段的巨大可能性，所以元宇宙这个词主要是手段，可以实现各种目的，也可以有最糟糕的目的。科幻小说，其实引领着人类创新的前沿。
这就是危险性，我刚才说一个概念，我们做这个东西要有安全与风险的双重架构，不能一味搞发展，也不能一味谈安全。谈安全过于保守，谈发展会容易出现灭顶之灾。所以什么是安全与发展，从逻辑上来定义是“双层目标”，安全就是已有的利益不损失，发展就是获得新的利益，这是发展。每获得一个新的利益，又变成安全问题。
从这个角度，这是一个通用架构，元宇宙、“灵境”也要思考这个架构，比如说环境保护这个词，一般说搞生态就是搞环保，其实不对。环保只是安全与发展里面，安全的一个环节，就是一个环境很好，比如说达园宾馆很好，我们采取措施防止他变坏。如果已经变坏了，没保护住，我恢复正常，生态科学里面这是生态恢复或者叫环境恢复，环境恢复与环境保护合起来属于已有的利益不损失，损失了恢复原状，这叫环境安全。
在社会主义国家，更要强调事业与产业的融合。因为产业的目的就是赚钱，而事业的目的是公共利益。只有在事业与产业融合，一定在更高层面，不能掉在事业里面，没有产业支撑也不行，不能光说产业，光赚钱，也容易出大问题，很多互联网巨头只考虑产业，不考虑事业。而且在调控当中，文明也是大困难，到底到什么平衡是最好的，整个人类文明没有一个文明形态解决，希望社会主义文明新形态有没有看到这条路，有没有可能在元宇宙时代，谈及这么多移动通信时代事业产业端的主体探索一条路。
习近平同志有一个观点，我们在融合时代碰上这个机会了，过去小平时代出国到日本、美国一圈，觉得这条路好走，我们改革开放就是为了赶上时代。现在因为情况不一样，所以习近平同志有一句话，过去小平同志说赶上时代，我们现在不仅要赶上时代，要引领时代潮流，走在时代的前列。引领时代的前列，上帝给中华民族也留了一个巨大的机会，我们要用“大成智慧”，产业本身也要用“大成智慧”来推动这个行业。
我们希望元宇宙行业真正能够用系统观念，在钱学森思想的引领下，走在中华民族伟大振兴的道路上，能够创造惊世伟绩。
李明是钱老第十任、也是最后一任秘书，从2010-2019年，在钱老90岁的时候，给他做的秘书。
李明通过大屏幕向大家展示了钱老留下的亲笔遗迹与信件。有关钱老谈“灵境”书信，大概有55封。
钱老的第一个心愿：让中国人民过上幸福而有尊严的生活
把钱老放在宇宙的视角下认识钱老，宇宙就是时间与空间，站在历史交汇点上，我们今天怎么认识钱老。现在我们正在面临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清朝末期李鸿章说过3000年未有之变局，应该站在这两个变局时空交汇点跟来认识钱老。
钱老一生有两大心愿，第一个心愿，是跟3000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华民族怎么能够摆脱列强的欺辱有关。钱老的第一个心愿，是让中国人民过上幸福而有尊严的生活。
1955年9月17日，钱老被美国扣押5年之久，在登上回国的轮船上，接受洛杉矶时报记者采访的时候，他说：我不打算再回到美国，我没有理由再回来，我已经考虑了很久，我要尽最大努力来建设自己的国家，让中国人民过上幸福有尊严的生活。
钱老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改革开放以后，美国曾经通过总统科学顾问，给钱老美国两院院士的称号，甚至授予给他国家科学奖，当时时任国家总书记胡耀邦也说过，那时候中美在蜜月期，对于中美科学交流是不一样。钱老说我的情况是不一样，钱老出国是被屈辱出境，按照美国的法律不能再回去的。钱老是怎么让中国人民过上幸福有尊严的生活，集中体现在钱老两弹一星的贡献上，这是钱老的立功。
钱老的第二个心愿：创立认识客观世界、改造客观世界整个的知识体系
到1982年，钱老从国防科技两弹一星领导岗位上退下来的时候，应该说他的第一个心愿终于实现了，中华民族终于站起来了。钱老又在1991年，国家授予他国家杰出贡献科学家荣誉称号的表彰大会上，钱老又向党和国家领导人说出来他的第二个心愿，我有一个打算，我的打算就是，我认为今天的科学技术不仅仅是自然科学工程技术，而是人认识客观世界、改造客观世界整个的知识体系。事实上钱老从上世纪70年代，就开始在构建人类的科学技术问题，为此他跟1000多个学者进行交流，这个学者可以说是包括上到国家的领导人，下到一个普通的学生，一个工人、教师，学科领域也是跨了整个人类的全部的知识体系。
到了1993年的时候，在给钱学敏通话的时候，已经形成了横向上有11个类目，纵向上有应用技术、技术科学、金融科学、量智、性智到最高概括马克思主义的最高体系。
习近平总书记在今年两院院士大会上也说，我们要逐步形成完整的现代科学技术体系。
钱老现代科学技术体系的研究对象，并不是像我们传统认为的一门科学是指，比如说自然科学就是研究自然界，社会科学就是研究社会的。钱老认为每一个科学研究的对象都是同一个，都是客观世界，而这个客观世界实际上指的是涵盖了微观整个宇宙，在宏观层次上还有包括意识。钱老的客观世界每个科学研究对象包括自然界、人类社会、人的意志，现在我们可以这样说，包括元宇宙，也就是我们的意识宇宙，包括人类建立的科学技术体系，也在现代科学技术体系的研究范围内。
钱老自己说过一句话，庄子曾经说过我们在宇宙面前非常渺小，宇宙是一个不断震荡的宇宙，现在认识到的宇宙尺度，随着人类认识还在发展。庄子说过“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钱老说我们知道的是小水泡，我们不知道才是大才。钱老的人生境界，我理解他真正做到了包容整个宇宙。
西方的科学技术，分得越细，越看不见全貌
那么就我们现在已经认识到的人类科学技术而言，它也是一个整体。量子力学的创始人普朗克说，量子是一个整体的，它被分解为单独的整体，不是取决于事物本身，而是取决于人类认识能力的局限性，实际上存在着从物理到化学，通过生学学和人类学到社会学的连续的链条，这是任何一处都不能被打断的链条。钱老也说西方的科学技术，主要是还原论，只讲分，不讲合的研究方法，有点机械唯物主义的意思在里面，这样分得越细，就越看不见全貌了。我们现在对人体的研究已经到基因层面，但是生命到底是什么，意识的本质是什么？这个问题并不能通过还原论逐级分解的方式来认识。
我们对钱老的现代科学体系的认识，包括我们对现在这个时代的认识，著名的物理学家霍金说过，21世纪是复杂性的世界。按照钱老对系统的划分，21世纪是开放的复杂巨系统世界。钱老在两弹一星上从事的系统工程还是一个简单系统，因为是一个工程系统，是可以用还原论的方法进行研究的。但是今天我们面临的大量的，比如说新冠疫情，比如说关于人体系统，关于社会系统，关于星际系统，这类问题不可能再通过还原论的方法得到解决的。
“大成智慧”：开创一个新的文艺复兴
我们看到，钱老的现代科学体系把性智与量智放到所有科学之上，性智与量智的辩证统一就是“大成智慧”，当然性智与量智是借鉴了熊十力的，我们对性智和量智来看，各自侧重是不一样的，恰恰要把这两者辩证统一起来。
李约瑟之谜，是剑桥大学研究中国科学史的专家提出来，为什么17世纪之前，中国科学技术一直在全球领先，可是现代科技没有在中国诞生？当西方在精确的还原论科学道路上渐行渐远，东方却越来越倾向泛化的道德的观念，必须要把量智与性智统一起来，把道德仁义礼智法，哲学、艺术、科学、工程、实践辩证统一起来，开创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新境界。
钱学森现代科学技术研究意义重大、任重道远，我们现在没有一个团队，现在一些年轻人自发组织起来，正在研究钱老的现代科学体系。钱老对现代科学技术的研究意义，是开创人类历史上第二次文艺复兴的伽利略、牛顿，从17世纪开始发展的方法是科学方法，是一切主观的东西，一切要靠实验，建立科学，认为这是唯一的科学方法，但是现在碰到很大的困难。比如研究人的思维就不灵了，所以最终还是要把主观与客观、性智与量智辩证统一起来。
习近平2014年两院院士大会上，研究基础的问题，其中包括艺术本质的研究。钱老认为西方的科学强调的是还原论的方法，排斥主观作用。钱老认为对于人体、宇宙、社会开放的复杂巨系统的研究，还原论科学方法无法胜任，将要开放一次由中国科学家原创的方法论引起的一次新的文艺复兴，如果说第一次文艺复兴是创建了资本主义文明，这次新的文艺复兴将创建新的社会文明。钱学森说社会主义中国，要把全世界全人类的智慧与精华集成起来，今天我们干的事情是关系到中国的命运，而且是人类发展的大世界、人类发展的大事情，我们将开创一个新的文艺复兴。
钱老现代科学体系很重要的就是把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和性智，和主观内省向内看的修身的文明纳入进来了，所以也说我国5000年辉煌的文学艺术传统，将结合最新的科学技术发扬光大，这才是中华民族真正意义实现了伟大的复兴，中国人民只能到那时，才能无愧于立于民族之林。
早在1989年在这篇文章当中就说过，不管今天有人怎么怀疑马克思主义，不管今天有些人怎么批判科学共产主义的学说，马克思、恩格斯提出的人类共产主义文明更高阶段的理想，是真善美的统一，是真正合乎人性的，是真正人道主义的，它确实是人类社会文明的理想境界，这就是为什么100多年来吸引了千千万万人的原因，无数的志士仁人为此奋斗献身的原因。不管今天现实社会主义国家还有多少不尽如意，仍不能掩盖共产主义文明的光辉，共产主义最高形态，仍是任何一个真正追求人类解放，特别是真正的一个共产党人，所应该追求的崇高理想。钱老的两个心愿就是为了实现人类的最高理想。
个体的人和宇宙都是一个开放的复杂巨系统：对元宇宙的一些初步思考
第一，宇宙一分为三，不断融合发展。从前边三个世界的认识，我们可以提出三个宇宙，一个是意识宇宙，这是更接近于我们的精神，更接近于虚的层面宇宙。还有物质宇宙，更接近于客观物质是现实的。这两者之间应该有一架桥梁，那就是知识宇宙。三者是一个整体，怎么把三者统一起来，强调实事求是，强调唯实。
第二，元宇宙是一把双刃剑，钱老在系统论里面说过，就像一个毒品一样如果用不好，我们会被信息海洋掩盖了，如果用好了，会爆发出巨大的精神生产力。
第三，哲学上，坚持和发展辩证唯物主义，深入认识到意识的本质。科学上，开放的复杂巨系统理论是一场新的科学革命，科学范式的转移。在方法论上，系统论，从定性到定量的综合集成。技术上，“灵境”技术是一门跨学科的技术科学。
在产业上，第五第六第七次产业革命的并行发展，第五次产业革命钱老指的是网络信息产业的革命，第六次产业革命现在露出端倪的生物基因技术带来的大革命高科技的产业，第七次革命是由人体科学引发的关于人类大健康的产业革命。在组织上，组织管理的革命，要建立国家总体设计部，像抓两弹一星工程一样，要抓所有开放的巨系统问题。
文化上意味着东西方文明融合，从每个人个体上，每个人都是开放的复杂巨系统，宇宙也是一个开放的复杂巨系统，两者之间存在着物质、能量、信息的交换，这是钱老的原话。我们每个人怎么才能跟大的宇宙和谐，能够达到物质能量信息的和谐，修身立德立功利民，在社会层面上意味着人类命运共同体将如何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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