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前的转身：从数字人才到“宇宙创造者”还有多远

界面：周姝祺 

元宇宙这股东风已经吹得愈发旺盛。你是否曾设想，当元宇宙真的来临，自己能从事什么工作？这几个问题，或许能帮助你根据技能找到自己在元宇宙中的定位。

1. 你是否掌握硬核技能，懂得人工智能、计算机视觉、算法或者网络安全等知识？

2. 你是否有些艺术天分，会画画会设计，更了解3D建模？

3. 你是否懂得法学知识，对个人信息保护、隐私权、知识版权等方面有独到见解？

4. 你是否具备文学功底，喜欢构建一个全新的世界，并通过文字创造填充血肉，赋予新生命？

5. 你是否具备创造性思维，对于新事物能够积极拥抱，推陈出新创造不同的产品？

这些问题其实就暗含着你能在元宇宙从事哪些相关的职业。如果是硬核技术人才，那么区块链、云计算以及VR/AR穿戴式设备等元宇宙底层搭建需要你的支持；艺术人才则可以在虚拟人和虚拟场景构建上发力，技术美学人才在当前尤为紧缺；法学背景的人才可以参与元宇宙的道德伦理与法律构建，维护元宇宙的底线；而最关键的推动元宇宙发展的元宇宙产品，则需要具备创造性思维的新一代产品经理来完成。

除此之外，元宇宙还有许多未知的岗位诞生。近日，围绕元宇宙的相关话题，由领英发起的《影响力》栏目特意利用Minecraft平台，打造了一个赛博朋克风的虚拟圆桌论坛，来自行业各界的五位嘉宾均以虚拟人的形象出现，而这也是对元宇宙时代论坛方式的简单模拟。

在论坛上，微软大中华区副总裁兼市场营销及运营总经理康荣、领英中国首席战略官崔阳、AutoX3首席执行官黎锐炜、石墨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吴洁以及清华大学无障碍发展研究院学术负责人徐紫薇共同探讨了元宇宙时代的职场人才需求、数字化转型对元宇宙到来的铺垫、职场组织结构变化新趋势等问题。

在元宇宙到来前夜，我们从数字化转型出发，到成为“宇宙的创造者”，职场人士需要做好什么样的转变？

元宇宙人才供需不足，职场人思维模式需转变

对于元宇宙的最终形态，目前业内尚未给出一个明确的定义。各大行业公司都在各领域积极布局，想要在元宇宙到来之前率先做好准备。但想要实现这样的世界，首先在人才上存在严重的供需不足。

AutoX3首席执行官黎锐炜指出，从底层的网络基础设施、芯片、可穿戴设备、3D引擎再到云计算和大数据、再到支撑元宇宙制度的区块链、经济金融和法律等领域，各种人才缺一不可，最后还需要一个强大的集大成者，将所有人才要素串联在一起。

目前来看，中国虽然拥有全球最大的工程师储备，但是人工智能、算法、软硬件工程师还是供不应求的状态，在数字化层面就面临人才紧缺的问题。至于支撑起元宇宙发展的3D引擎、可穿戴设备、芯片等领域，人才缺口就更大了。

领英中国首席战略官崔阳认为，在对技能与相关技术要求都更高的“元宇宙”时代，我们更应当关注人才与概念布局不对等的潜在情况。想要弥补未来元宇宙会出现的人才缺口，首先是当前数字化人才的紧缺问题要解决，数字化时代的转型是元宇宙到来的前期准备。

根据领英发布的2021年中国新兴职位趋势报告显示，自带数字化基因的职位成为中国新兴职位产生的重要趋势，包括新型电子商务、数字营销、数据科学、数字产品、软件开发与工程等领域的具体岗位，而这些岗位或行业的发展，也将是元宇宙概念成立与到来的重要前提。

在全球范围内看，领英与清华大学经管学院联合发布的《全球数字人才发展年度报告（2020）》同样显示，相比传统ICT行业，数字人才已经在非ICT行业占据了更高的比例，主要集中在制造、金融、消费品、公司服务四大行业。不难发现目前数字化转型已经深入到各行各业，成为行业发展的必然趋势。

崔阳依此将元宇宙人才需求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数字化科技人才”的需求，包括帮助传统企业转型、战略思维的企业高管，能深度处理和分析数据的数据科学家，能将传统和数字化结合，进行数字运营、数字营销的人才群体，和具有创新创造力，探索前沿科技进步的高新科技人才等。

另一方面，“复合型人才”也是未来人才风口。崔阳表示，“在数字化时代已经可见的是对人才硬技能和软技能的综合需求。而到了未来，这一进程可能加速，相关要求可能会更高。”

在微软中华区副总裁兼市场营销及运营总经理康荣看来，除了硬核技能需要掌握外，职场人的思维模式也需要发生转变。

他指出，创新力文化是企业韧性和加快经济复苏的成功秘笈，而创造开放包容的环境，吸引优秀、多元化的人才是其中的重要一环。在这样的文化环境中，人才能够与时俱进，持续掌握数字技能。

目前，微软在企业内部建立起“成长性思维”的学习文化。“我们为科研人员创造了宽松自由的工程师文化，让他们有充分发挥创意的空间和环境，并为每一位员工提供全方位的学习计划，帮助他们学习和掌握最新技术趋势。”

崔阳同样强调，职场人应当寻找适合终身学习的环境，树立起终生学习的思维。每个人要适应新的环境，都需要不断调整和提升个人能力，以能在“元宇宙”时代或深度数字化时代里发挥独立的价值。

“在正式步入职场之前，多实习，多体验，在成本较低的阶段大胆尝试，一方面是可以加深对于当今全社会数字化转型进程的了解，包括对于‘元宇宙’在内的经济社会发展新概念的认知；另一方面是可以在此进程中不断丰富自我，找准自己技能的不足，再进行精准地补充。”

迎接元宇宙的到来，企业与人才关系重定义

在元宇宙的开创者，科幻小说《雪崩》作者尼尔•史蒂芬森眼中，元宇宙是个“新的三维世界”。实现这样的新世界，除了人才的积累，还离不开近年来特别是疫情之后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经验。

康荣表示，“在企业加速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元宇宙可以让人们在数字环境中会面，借助数字替身以及更有创意的协作方式，让人们从世界的各个角落，更加自如地彼此交流沟通，从而为企业带来更积极的企业沟通文化和工作效率。”

他发现，全球疫情迫使世界各地的员工离开办公室并开始学习线上协同办公。尽管员工远程办公的效率高于预期，但是人们仍旧需要传统人际关系中的会面，对于面对面的会议有着强烈的需求。

正基于此需求，微软在今年Ignite上发布了针对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案——Mesh for Teams。该功能结合了 Microsoft Mesh 的混合现实功能，允许不同位置的人们通过生产力工具Teams加入协作，召开会议、发送信息、处理共享文档等，共享全息体验。

“它能够作为通向元宇宙的门户，向2.5亿用户展示远程和混合工作的新方法。”康荣表示，“这种身临其境的现场感，有助于人们之间的互动交流，并激发团队合作的创新灵感。”

他指出，全球各地、各行各业的每一家公司，都要成为数字公司，通过驾驭数字技术，构建数字韧性，来更好地应对变化与挑战，拓展发展空间。在后疫情时代的新常态中，数字技术的应用和创新，也将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

AutoX3同样深耕与数字化转型。黎锐炜介绍，AutoX3每个办事处均有至少一名数字化背景的人才，他可能是一名工程师或产品设计师，或精通各类SaaS工具的运营人员，是公司信息交互的“媒介”。

此外，得益于线上协同办公的工具，让员工坐在北京，也能随时和来自马来西亚的营销人员、德国的建模师、英国的维修师傅和中国香港的财务人员进行互动交流。据悉，AutoX3日常用来团队写作的工具就超过了10个。

“在公司里面，每个成员都能看到其它人的工作状态、是否遇到同类型的困难、是否支持实时沟通等，以便全球信息互通互用，以帮助到其它地区的成员。”黎锐炜说，“我们的发展还比较早期，管理模式没有复杂，非常期待数字化甚至元宇宙的到来，能让团队能更加沉浸式地体验到其它地区的客户的案例，更好地总结经验或研讨解决方案，最终提升企业效率。”

需要注意的是，元宇宙和数字化转型的进程，伴随着全球经济的剧变。企业要想成功完成转型，就必须对招聘和员工发展的思路做出大调整。在此背景下，技能的提升与再培训的态势再度紧迫，并成为了企业获得人才，并与优质人才相处的“关键点”。

崔阳指出，在人才招聘环节，企业应树立以技能为导向的思维。过去一年里，在领英上发布的美国招聘信息中，那些以求职者的技能和职责（而非资质与要求）作为岗位要求的信息相较于2019年增加了21%，无学位门槛的职位数量相较于2019年增加了近40%。

今年领英在亚太地区的另一项调研显示，有79%的企业在招聘时更看重技能，技能超过教育背景和工作经历成为企业在招聘时的首要考虑因素。

“随着大批新兴职业的涌现，通过核心技能的匹配不仅可以有效补足关键岗位的人才缺口，同时也增强了人才队伍的多样性。现如今全球的企业在招聘时的关注点正逐渐从应聘者的过往经历转向其未来潜力。这一转变过程会很漫长，但数字化转型的加速或许会对这一进程产生影响。传统的招聘流程依然在强调特定类型的教育、经验或个人推荐，而这将导致劳动力同质化。”

此外，崔阳强调，在与人才相处中，企业应当首先为员工提供新的职业发展道路。元宇宙的潜在到来意味着一次新的变革，设立内部技能培养机制，找到并解决员工的技能缺口，这不仅是对未来元宇宙市场干扰的未雨绸缪，也能为那些能力强、敬业的员工带去安全感。

元宇宙时代，被重塑的组织关系和职场伦理

毫无疑问，元宇宙的到来也将改变企业组织关系的变化。

黎锐炜认为，随着数字化的进步或元宇宙的到来，越来越多的专业人才会从公司体系里脱离出来，成为自由职业者，这时候大量的组织模式会更倾向于合作模式。

以AutoX3为例，在元宇宙时期，车主不需要自己将车开往门店，可以直接躺在家里观看技师对问题的检测。这些技师通过连线，可能是来自某个主机厂的技术专家，也可能是专门修过某款车型长达十年的师傅。他们在检测完成后，形成检测报告，再由虚拟人向车主讲解。

“基于这样的方式，汽车服务不仅大幅度地提升了用户的体验、提升了销售转化率。同时也充分发挥了由于空间限制而无法到场的师傅能力，汽服门店和大师傅从雇佣演变成合作。”

另外，元宇宙可以让人们在数字环境中会面，借助数字替身以及更有创意的协作方式，让人们从世界的各个角落，更加自如地彼此交流沟通。

石墨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吴洁透露，协同办公可能是最早、最容易在元宇宙上实现的场景，比如脸书（Meta）的虚拟会议室，其实就是协同开会拿到元宇宙中。

他指出，元宇宙办公可能跟远程办公的实际差异可能不大，可能是换了一个虚拟人，或者换一个声音进行协作，也有可能好几个人在Github上共同做一个项目。“（远程办公）需要大家上线开会的时候，但是大家并不想以真面目或者真实声音示人，这是一种虚拟会议室的体现。”

但无论是远程办公还是元宇宙时期的协作办公，都需要依赖工具。今年石墨就正式推出了石墨云office产品，高度兼容微软office的格式，让更多的本地数据能够上云，提高企业的工作效率。“人类发明工具，除了与天生技能的不足进行互补以外，还有个非常重要的点，就是建立协作，因为分工和协作可以通过提高效率来提高生产力，其实职场工具也是一样，通过不断的加强协作，或是建立新的、更高效的协作方式，来帮助企业提高生产力。”

值得一提的是，元宇宙的带来也为职场伦理带来新的改变。康容提到，元宇宙并不只是一个技术问题，同时也是个伦理问题，“如果我们想从一个全新的视角来重新看待这个世界，让人、物、场等要素跨越与数字世界的界限，仍然有很多东西需要被理清。比如元宇宙的隐私保护和数字安全能力，如何防止虚假信息和舆论操纵。”

清华大学新闻学院教授、新媒体研究中心执行主任沈阳指出，在元宇宙世界里，由于人工智能添加的完美滤镜和自定义滤镜，人类将第一次实现性别平权、容貌平权、语种平权、种族平权、肤色平权。个人的五大基础平权将进一步构建更加紧密的人类命运共同体。

不过，清华大学无障碍发展研究院学术负责人徐紫薇认为，元宇宙虽然打破了物理环境的束缚和语言上的障碍，但是真正的种族差异是与生俱来价值观差异。

“坦率来说，价值观是渗透在每一个人所有行为里的，你的周围环境是哪里，你生长的环境到底是哪里，其实这是很深层次的，而且是根上的东西。”徐紫薇说，“短期来说，这种差异性很难消除，甚至会被掩藏得更深。”

徐紫薇格外强调了技术平权的重要性。对于一些视障人士来说，VR/AR等穿戴设备的交互方式是难以帮助他们进入到元宇宙社会，即使是现在，他们也很难像正常人一样熟练地使用各项技术设备。

“一方面技术真正到产业化阶段还需要很多前提，另一方面产品在不断地更新迭代，对于残障人士来说，这其中会有一个较大的技术鸿沟问题。”

另外，不同地域的技术发展程度也会存在差异。徐紫薇指出，经济发展决定上层建筑，城市接触新事物的路径、开放程度和平台都比乡村地区要更多更广，哪怕在元宇宙时代，这种差异性也难以完全消除。

不过，徐紫薇也表示，元宇宙还会是部分残障人士的福音。以有社交障碍的自闭症患者为例，元宇宙可以帮助他们脱离物理世界的交互，完全在线上完成社交。“如果能够真正意义上实现虚拟的话，他们完成跟别人的交互反而是更容易的，能帮助其融入社会。”

崔阳表示，在未来，可能每一个人都要成为“元宇宙”或数字化的世界的居民。在这样的环境中，“技能”的转型与提升不仅仅是为了提升在特定岗位上的竞争力，而更可能是为了让更多人能更好地生活和生存，和适应好新的时代的基本需求。

无论是概念阶段的“元宇宙”，还是正在大踏步迈进的数字化世界，人才与新前景的对等始终是社会和各行业得以创新进步的重要前提。面对错综复杂的人才环境和变幻莫测的技术未来，领英认为，“以技能为导向”化虚为实，将重塑数字转型时代的人才供需匹配。

在可见的未来，更多职场人乃至全民都将步入数字融合的新时代，懂得如何使用数字科技手段或成为基本的生存技能。因此，注重长期技能培养，树立终身学习的思维，将更有助于每个个体与新机遇的匹配，而我们都需要为这样的转变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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